晚上总会找些歌听，巧的是又找到了李宗盛，找到了《新写的旧歌》。我点进去之前就做好了 Emo 的准备，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彻底。

歌词娓娓道来，但把自己狠狠地剖析，真实和容易令人共情。李宗盛唱腔里独有的叹息着念歌词，是对自己的对话，像个突然恍惚过来的孩子似的。但醒过神来，已经到了容易落泪的年岁了。

这是封充满遗憾的信，在外风光的孩子回家会对父亲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成就，但是遇到些严肃的感情释放却还是怯生生。过时不候，还没来得及和解却失去机会。

厘清父子关系这个命题并非易事。我和我爸很不像，小时候他晚上开车，一般凌晨才回家，我偶尔能被开门和开灯的声响中醒来，白天我去上学时他还在呼呼大睡，用尽力气补够觉好迎接下趟出车，这种错开的生物钟习惯了也还好。还有我和他的性格蛮不同的，他脾气很爆，声音很大，但他反应很快，做事情很周到。我做事说话总是温吞不利索，有时词穷了也只顾着笑。

我以为这样的风格是生来就有的，后来他有次给我埋怨说耳机声音有点小，说经常去装货，机器轰鸣，可能对听力有影响。我这才恍惚地意识这是到他说话很吵，电视声音放很大的原因。我又想到小时候我上货车很费劲，当我能轻松地上去的时候，却又换成更大更高的车了。

我坐我爸的货车不晕车，坐其他车一会儿就晕，我爷爷也是，我小时候很理性地认为这是隔代遗传，还是有次听着我表弟夸我爸车技好才意识到些不同的缘由。很多时候我都是后知后觉，并不能探清内里的逻辑，站在我的角度去叙事，现在看来是存在偏见和误读，有些文字从我的嘴里蹦出来可能更让父母失望，我也会在事后懊恼。

我不知道怎么来衔接这首歌和我的故事，回忆着回忆着就忘记主题了。很多个晚上，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到李宗盛三个字就会陷进去，前段时间听到他的《晚婚》，循环了很久。大家都在讲，年少不听李宗盛，但我总想从李宗盛的歌里听到些年少时就应该去做的事情。所以我在有些事情上变得成熟，要归功于李宗盛的音乐，归功于歌里绘述的人生故事。

得有四五年没坐过老爸的货车了，这个支撑起我们家的老伙计，待我春节归家，得去探望探望他了。